13年前,廣西大化瑤族自治縣村婦韋芬花在縣醫院生下一男嬰,但護士說男嬰生下來就死了。12年後的一天,她卻驚訝地發現,這個死去的男嬰已長成了英俊少年。經查實,竟是醫院醫務人員瞞着產婦將男嬰的父母以30元錢將其賣給了別人,因此男嬰父親認爲他的兒子是在醫院被“偷“的,醫院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要回兒子後,4月初,他向當地人民法院遞交了訴狀,把醫院告上法庭,向醫院索賠20萬元。 男嬰生下來就“死”了 1989年9月18日上午9時許,待產的韋芬花等不及丈夫來,便在護士的催促下進了手術室。不一會兒,她聽到了“哇”地一聲啼哭。她艱難地擡起頭,想看看孩子的模樣,可是護士將孩子放進了置放在一角的臉盆裏,迅速蓋上一塊布,抱出去了。11時左右,韋建周急匆匆趕來了,韋芬花告訴丈夫,孩子生下來了。“是男孩還是女孩?”“是個男孩。”韋建周高興地跑去護士辦公室提出要看看孩子。護士告訴他:“小孩生下來就死了!”“怎麼會死了?”韋建周垂頭喪氣地回到妻子的病房,韋芬花傷心欲絕。這時,同一病房的產婦的丈夫對韋夫婦說:“剛纔我看見一個婦女抱了個嬰兒出去,會不會是你們的孩子?” 韋建周頓時心裏一跳,急忙跑去找婦產科主任,“我的孩子死了也要給我看一眼吧。”“孩子已經拿到外面處理掉了。”醫生平靜地說。 十二載漫漫尋子路 韋芬花住了7天院後回了家,可是憑做母親的直覺,她認爲孩子還活在世上。她對丈夫說:“建周,我們的孩子說不定真活着,你去找找吧。” 韋建周想,要找孩子,就要先打聽哪兒有多年未生育的人家,最近是不是有了小孩。帶着這個思路,韋建周早出晚歸,走村串寨,四處打聽。在一個月的時間裏,韋建周走遍了附近鄉鎮的村村寨寨,但一無所獲。12年過去了,大化縣城的人都知道有一個做地板生意的人像祥林嫂一般四處尋找他的孩子,可是他那沒見過面的孩子仍然不見蹤影。 “死嬰”驚現人間 2001年5月,在一所村小學當教師的韋建周的堂弟爲小孩“滿三”請客,韋建周應邀而去。在酒席上,一位在弄屯小學任教的客人向他提供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他所教的班上有一個叫韋慶慶(化名)的男學生,聽說是領養的,今年12歲,眼睛跟他很像。 韋建周決定先看看孩子再說,幾天後,韋建周叫上堂弟去了弄屯小學,在那位老師的指點下,韋建周看到了韋慶慶,他心裏“咯噔”一下,爲增大把握,他悄悄地靠上前去,與韋慶慶並排站着,讓堂弟作比較。“像,真的很像。”堂弟肯定地說。 接下來的事便是如何跟韋慶慶的“父親”韋漢業商量認子了。剛開始,韋建周也很矛盾到底認不認這個兒子。他已經打聽到韋漢業無兒無女,“兒子”已經成了他的命根子,要是“兒子”離他而去,他會是怎樣地痛苦!但是找了12年的兒子不認,韋建周同樣也痛苦。 幾天後,帶着這個矛盾的心情,韋建周來到了韋漢業的家。“聽說你12年前領養了一個男孩……”韋建週一提孩子的事,本來一副熱情的韋漢業頓時變了臉色,“沒有,我沒有領養孩子,慶慶是我生的,我有出生證!”韋漢業拿出了發黃的出生證。韋建週一看出生證的日期,心裏一塊石頭落下了地:慶慶鐵定了是我兒子。 “死嬰”在農村艱難成長 韋漢業擔心了12年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韋漢業與妻子韋最麗結婚多年,一直未能生育。後來聽人說醫院有嬰兒可以抱養,便動了心思,四處打聽門路,最後還從鄉計生站開到了一張領養證。 幾番託人,終於與縣人民醫院婦產科聯繫上。1989年9月18日的前幾天,婦產科有人告訴他這幾天可能有人生孩子,夫婦倆熱切地來到縣醫院,一連幾天守候着。9月18日早上,夫婦倆眼巴巴地守在婦產科門口,一位穿白大褂的出來了:“有人生孩子了,不打算要,你要就趕快抱走。” 就這樣,韋漢業交了30元,滿意地抱回了一個兒子。孩子抱回後,夫婦倆視如己出。韋漢業更是多年的心理陰影一掃而光,一有空就把兒子抱在懷裏樂個不停,孩子還只會咿咿呀呀,他就要教孩子叫“爸爸”。 弄屯是個窮山村,韋漢業並不富裕,孩子的到來給他們增添了歡樂,也增加了負擔,因爲沒有母乳,餵養孩子只能靠買奶粉,五六元一包的奶粉,三四天一包。但爲了孩子,夫婦倆什麼苦都願吃,再累的活都肯幹。 經過幾年的艱苦勞作,夫婦倆掙下了2萬多元,蓋起了一座平頂房,他們籌劃着,再過幾年,還要將房子“升格”成樓房,這樣,慶慶長大後娶媳婦就容易了。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在慶慶8歲那年,韋最麗一場大病離開了人世。缺了幫手,韋漢業陷入困境之中,生活一天天窮困起來,病痛也多了。小慶慶很懂事,讀書也很用功,在班上成績總是名列前茅。 一子兩父情難捨 慶慶已成了韋漢業生活的惟一寄託,可現在,有人要來認兒子,要把慶慶從他身邊奪走,韋漢業心裏的恐慌可想而知。他腦子裏產生的第一個念頭是拒絕,絕不承認。 一次不成,韋建周就來第二次;二次不成,再來第三次。韋建周的焦慮之情和思子之心漸漸感化了韋漢業。終於,在韋建周第五次來懇求時,韋漢業答應了讓慶慶去做親子鑑定。 2001年9月,韋建周夫婦帶着慶慶到南寧市廣西區高級法院法醫鑑定中心抽了血樣。鑑定結果表明,韋建周夫婦是韋慶慶的血緣父母的相對機會是99.99999%。可以認定,韋建周、韋芬花與韋慶慶是親緣關係。 拿着鑑定書,韋建周直奔韋漢業家,看到慶慶,他情不自禁撲過去抱住慶慶,深情地呼喚一聲“兒子!”然而,看到慶慶一臉驚恐地望着他,畢竟他離開親生父母12年了啊! 但韋建周沒有馬上接慶慶回家。他覺得雖然他有理由接孩子走,這麼做,對韋漢業會帶來傷害,對慶慶也會帶來傷害。在得到韋漢業的同意後,韋建周將慶慶轉到條件較好的縣城小學就讀,並在週末把慶慶接到家裏吃頓團圓飯。他還常常教育慶慶:你是養父養大的,不要忘恩,要像待親生父親一樣孝敬養父。 在韋建周不斷的努力下,孩子跟他們的關係漸漸融洽了。3個月後的一天,韋建周聽到慶慶朝他叫了一聲“爸爸”!韋建周熱淚盈眶,韋芬花一把將慶慶抱進懷裏:“兒子,你回到父母身邊來吧,我們離不開你!”韋建周也和韋漢業結成了好兄弟。韋漢業經濟困難,韋建周幫他買回了稻種,買回了鴨苗,買回了化肥農藥,添置了農具和日用品,出錢給他看病。在韋建周的幫助下,韋漢業度過了一個個難關,生活開始好轉起來。“我命貴啊,我不但沒失去兒子,還得了一個好兄弟。”他常向村裏人這樣說。 30元就可讓人“偷”走嬰兒? 親生兒子雖然找到了,但韋建周認爲,12年來的骨肉分離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痛苦,這一切都是醫院弄虛作假造成的,他要向大化縣人民醫院討個說法。帶着親子鑑定書,韋建周找到醫院的領導要求賠償他的精神損失15萬元,並公開賠禮道歉。 而醫院對此事件的解釋是,當時的大化縣人民醫院剛由鄉鎮醫院升格,各種管理制度還不健全,將他的小孩送人,可能是個人行爲,與醫院沒有關係;因爲作這個假醫院並未從中得到多大好處。 然而這種解釋卻讓韋建周難以接受:“如果說是個人行爲,爲什麼韋漢業夫婦領孩子能開到一張出生證?”醫院當時的經手人也已退休,且身患疾病,神志不清,無法說清孩子是如何被送出醫院的。韋建周對這個解釋不滿意,認爲他的兒子是在醫院被“偷”的,醫院不能推卸其責。4月初,他向大化縣人民法院遞交訴狀,以醫院侵犯監護權爲由,向醫院索賠20萬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