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一個被醫生判了『死刑』的人,卻健康地走過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這是醫學上的奇跡。
然而就在所有的人都認為她從此將平安無事時,病魔又不期而至。已做了10年護士工作的女護士長紀彤在病榻上沒有向病魔屈服,而是用心靈的感悟,寫下了幾萬字的日記,一步步地讓自己走出生命的禁區……
3月22日,記者在沈陽市陸軍總院見到了在這裡繼續治療的紀彤。由於日記本的意外丟失,記者只得聆聽了她對部分日記內容的追憶。
5月12日,護士節。
這一天,沈陽市鐵路醫院的護士長紀彤心情格外激動。作為院裡傑出護士的代表,她將在自己節日來臨的時刻,迎接領導和同行的檢查。
紀彤一如即往的職業微笑曾給許多患者留下過深刻印象,此次她大方得體的接待更令來賓感受到了溫暖,然而沒有一個人能看得出來,此時無情的病魔正瘋狂地吞噬著紀彤大腦中的每根神經,豆大的汗珠從她美麗的臉上滾滾而落,可站在那裡的紀彤卻依舊紋絲不動。好強的她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誡自己:『挺住,絕不能在這個時候給醫院丟臉。』
當最後一個客人在紀彤的視野裡消失的時候,她終於忍受不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腦瘤』兩個字從醫生冰冷的牙縫中擠出的時候,如同晴天霹靂,紀彤的親人都呆住了。他們不敢相信,如此善良美麗,對生活和事業充滿熱愛之情的人會猝然倒下。
病魔肆無忌憚地侵襲著紀彤的身體,但她卻憑借著對生命的熱愛,頑強地與病魔做著斗爭。在的北京住院期間,紀彤每日通過口述,讓丈夫記錄的方式,『寫』下了幾萬字的日記……
3月22日,記者在沈陽市陸軍總院見到了在這裡繼續治療的紀彤。由於日記本的意外丟失,記者只得聆聽了她對部分日記內容的追憶。
5月19日星期日晴我要樂觀
北京的醫院和沈陽的有點不一樣。
病房之緊張,出乎我的意料。我的病房只有三個人,還是三個大男人,其中一個剛做完垂體瘤手術,有些鼻漏,看起來挺滑稽。也許是病房裡的氣氛太讓人感到窒息,兩個大男人的臉上整日寫滿了無奈和傷悲。偶爾聽到他們的談話,主題也無非是感慨命運的不公和對生活滿腹的牢騷。我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在他們的世界裡總是充斥著灰色,而沒有一點點的快樂和滿足?
我就不那麼認為,盡管是以『病』會友,我依然有著快樂的心情。
我告訴自己,無論今後發生什麼,我要樂觀。
5月20日星期一晴掩飾我的脆弱
沒想到剛住上院,我就立即被安排做後顱部引流手術。北京到底是首都,效率真高,我想。
莫名地有些害怕和緊張。
但一想到今天早晨鄰病房的一位小女孩誇我漂亮,我就渾身是膽,精神也放松了許多。
管床的邢醫生端著托盤站在我的面前,帽子和口罩把臉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副無框的大近視鏡和裡面一雙極小的眼睛。看著他神情肅穆,我又有點想笑,當了1010年護士,看過那麼多醫生在身邊來來往往。今天卻覺得有些不一樣,好像突然間發現了什麼。也許是角色不同,畢竟我現在是個病人。
做穿刺的時候,我心裡不停地想著從前看過的幾個讓人捧腹的笑話,以便讓自己的注意力得到轉移。操作的醫生以為我不怕痛,一個勁兒地誇我,可除了我自己以外,誰又真正知道,穿刺的時候我的心因害怕而狂跳不已,我的手因難以已忍受疼痛而差點把愛人的腿抓出血來。
可我掩飾住了我的脆弱。這對我來說,就是勝利。
5月21日星期二多雲轉晴選擇堅強
由於穿刺針的位置所限,我從入院開始就只能以固定的姿勢在床上躺著,這使我極不舒服。每天都難以入眠。
今天早上醒來,望望窗外,感覺有些陰天,看不到陽光,心情自然有些郁悶。
隔壁房間的那個小女孩剛做完開顱手術,經常哭得的撕心裂肺。我試圖讓自己不去聆聽那哭聲,但卻是徒勞的。我知道,我的思緒已不可控制地又回到那個不幸的童年。
1980年,我還只有6撕心裂肺。我試圖讓自己不去聆聽那哭聲,但卻是徒勞的。我知道,我的思緒已不可控制地又回到那個不幸的童年。
1980年,我還只有6歲,誰能想到,可怕的病魔已經在一天天向我逼近。那一年,我在經歷了無數次頭痛的折磨後,被醫生診斷為『腦瘤』,要到北京做開顱手術。還清楚記得,在那次手術之前,我哭得幾乎上不來氣,藏在媽媽的身後,說什麼也不讓醫生把我帶走。媽媽默默地為我擦去眼淚,輕柔地對我說:『去吧,乖寶貝,等出來了,你的頭痛病就好了。』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抬頭看見媽媽那勉強的笑臉,已經有眼淚流過的痕跡。
那時我還不知道自己被醫生判了『死刑』,每當頭撕心裂肺般疼的時候,我就想些快樂的事情。可能是快樂讓我多活了2020多年。
童年的不幸使我過早地懂得了承受。在前進的路上,我知道自己只能選擇堅強。不幸於我來說是一種磨難,但有時更是一種錘煉。
6月15日星期一陰。
童年的不幸使我過早地懂得了承受。在前進的路上,我知道自己只能選擇堅強。不幸於我來說是一種磨難,但有時更是一種錘煉。
6月15日陰我要好好地活著
劇痛讓我輾轉難眠,縱使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也無濟於事。無奈讓愛人把以前的照片拿到我的面前,或許還是個安慰。
照片中的我明眸皜齒,絲毫看不出任何身染重病的跡象。多麼美好的生命呀!我不由自主地感慨著。
忽然間有些愧疚。住院之前我曾有過放棄治療的念頭,甚至做過最壞地打算,暗地裡給父母寫了封長信,然後裝上准備好了的黑白照底版。
看著照片,突然感到了自己的自私和不負責任。
媽媽疼愛的目光和女兒懂事的眼神閃現在我的眼前。
還記得童年時沈陽的冬天特別地冷。可是我卻要每天都冒著嚴寒到醫科大學做放療或化療,媽媽單薄的身體背著我擠公共汽車,爬高高的醫院大樓,任憑風吹雪打……
還記得在我這次剛入院的時候,纔兩22歲的女兒把她最愛吃的水果讓給我,卻撒謊說自己不愛吃。在我雙腿走行動不便的時候,女兒用她還不穩健的步伐蹣跚地給我引路,用稚嫩的童音告訴我:『媽媽,不要怕。』
媽媽需要我去報答,女兒需要我去照料。
為了愛我的人,我要好好地活著。
6月18日星期四小雨解讀人生
昨天還是湛藍的天空,今天卻下起小雨來。
同病房的那個安徽人又在那裡發著諸如『倒霉』之類的牢騷。弄得我也無所適從。
人生就像天氣一樣,說變就變,容不得你半點准備,結果卻又很難預料。
66歲那年的大病,醫生曾在暗地裡告訴我的父母,這個孩子最多也就幾年的活頭,讓他們要有個思想准備。然而,我卻在父母的擔驚受怕中平安地走過了二十多年。醫生說,那絕對是個奇跡。
就在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認為我已經徹底擺脫了那場大病的陰影時,病魔卻又猝然來臨。
我不明白命運之神為什麼總是來考驗我?但我會讓自己勇敢面對。
悟了好長時間,我纔明白:人生就像行駛在大海上的小船,難免會遇到驚濤駭浪,但只要有生的信念,就一定能歸於浪靜風平。也如行走在黑夜,路雖坎坷,卻終究會看到燈光。
6月20日星期三晴情深義重的愛人
今天,愛人的神色有些不對。問了問纔知道,醫院又催我們交錢了。
我的病已經花費了近8日。情深義重的歲的女兒把她最愛吃的水果讓給我,卻撒謊說自己不愛吃。在我雙腿行動不便的時候,女兒用她還不穩健的步伐蹣跚地給我引路,用稚嫩的童音告訴我:『媽媽,不要怕。』
媽媽需要我去報答,女兒需要我去照料。
為了愛我的人,我要好好地活著。
6月18日星期四小雨解讀人生
昨天還是湛藍的天空,今天卻下起小雨來。
同病房的那個安徽人又在那裡發著諸如『倒霉』之類的牢騷。弄得我也無所適從。
人生就像天氣一樣,說變就變,容不得你半點准備,結果卻又很難預料。
6歲那年的大病,醫生曾在暗地裡告訴我的父母,這個孩子最多也就幾年的活頭,讓他們要有個思想准備。然而,我卻在父母的擔驚受怕中平安地走過了二十多年。醫生說,那絕對是個奇跡。
就在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認為我已經徹底擺脫了那場大病的陰影時,病魔卻又猝然來臨。
我不明白命運之神為什麼總是來考驗我?但我會讓自己勇敢面對。
悟了好長時間,我纔明白:人生就像行駛在大海上的小船,難免會遇到驚濤駭浪,但只要有生的信念,就一定能歸於浪靜風平。也如行走在黑夜,路雖坎坷,卻終究會看到燈光。
6月20日晴愛人
今天,愛人的神色有些不對。問了問纔知道,醫院又催我們交錢了。
我的病已經花費了近8萬元的費用,可禍不單行,術後顱高壓使我不得不兩次開顱,高額的手術費,對於我們這個工薪家庭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我開始有了壓力。愛人也有些上火,可為了不讓我有精神負擔,他卻總是裝出一副輕松的樣子。
無意中的一次凝視,發現愛人竟多了幾根白發。這些日子,愛人百般體貼地陪在我的床前,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除了照顧我的起居,還要不厭其煩地給我擦洗全身,每天用手幫我摳僵硬而無法排出的大便。
病房裡沒有陪護床,愛人就在水泥地上打地鋪,沒想到卻落下了腰痛。不得已從別人那學到了一招,用五個小方凳,在靠牆的地方逐個擺好,算做棲身的地方。
為了我,愛人很少睡覺,但一旦睡著,卻很沈。有幾次,我半夜起夜時叫他都沒叫醒,惹得我大發脾氣。無奈愛人想了一個萬全之策,用繃帶拴住兩個人的手腕,只要我一有情況,只要拉繃帶,他就會醒。
想起當初決定嫁給他時,就是看中了他的善良和本分份。如今,我真的要感謝上蒼,給我一個如此情深義重的丈夫。在我最痛苦和無助的時候,用愛情之火點燃了我的生命之燈,給我勇氣,給我力量,給我活下去的希望。
7月25日星期四多雲謝謝關愛我的人
今天,愛人告訴我,我們醫院的同事在得知我費用緊張的情況後,自發地為我捐了19000元錢。我們的老院長一人就捐了1000元。
我感動得淚流滿面。
我們醫院不大,只有不到200名的職工,工資也不高,我知道給我捐了款,對一些人意味著什麼。
關愛我的好同事啊,?我真的不知道怎麼來感謝你。
我又想起臨行前,幾十位同事都要在百忙之中送我去北京的情景,那場面讓我至今難忘。
我能做些什麼呢?我唯惟有振作起來,積極治療,早日回到工作崗位上,纔能報答醫院和同事對我的關愛。
想到這裡,我突然感覺疼痛減去了許多。
……
紀彤在接受記者的采訪時,情緒一直很激動,每講幾句話,都會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淚,他的愛人站在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用手帕為她及時擦乾。
為了不讓久臥病床的女兒腿部肌肉萎縮,紀彤的媽媽不時地為女兒按摩著腿部。她對記者說:『即使傾家蕩產,我也要把女兒的病治好。』
紀彤的弟弟還沒有結婚,但在他心裡,任何事情都沒有姐姐的生命更重要。
紀彤的同事兼好友張芙在談到紀彤在醫院的表現時,幾次都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紀彤把自己全部的熱情都投入到工作之中了,她要強而上進,二十四歲就當上了護士長。』
紀彤的病現在還未能確診,不過她依然樂觀。當記者誇她漂亮時,她笑得很好看。『真希望我能快點出院上班,用我的手寫盡芳菲世界,用我的愛溫暖每一位患者的心。』講這句話時,紀彤的眼睛充滿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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