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被附近居民稱作『吸毒胡同』的地方。幾天前,當我們的記者第一次走近它的時候,眼前呈現的事實令他們觸目驚心。對於周圍的居民來說,這也許是一個永遠都不能熟視無睹的場景。而對於整個社會來說,毒品更是一個永遠令人心痛的話題。
骯髒不堪的窩棚,隨處進行的交易,散落一地的針管———吸毒者們就這樣組成了自己的『群落』。我們不想看到這樣的『群落』,我們不想看到這樣的『生活』方式。
熱愛生命,遠離毒品。這是全社會的呼吁。
這條胡同長約50米。往外走是海淀增光路,往裡走是一個居民大院,幾十戶居民惟一外出的路就是這條胡同。胡同的兩側是兩處正在施工的建築工地。
一溜窩棚、一群或睡或醒的人、一地廢針管———吸毒者們旁若無人地『佔據』了這條胡同。附近的居民們管這條胡同叫『吸毒胡同』。
毒粉就這樣推入體內
7月9日中午,本報記者第一次來到這條胡同前。
還沒進入胡同,胡同口的一個男子的狀態就驚呆了記者———瘦小,枯乾,半蹲半靠牆邊。正午的太陽直曬著他又黑又髒的臉,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把T恤的短袖向上擼了擼,露出左上臂。他毫不在意上面密密麻麻的針眼已經使一些地方開始潰爛,只是從口袋裡扯出一塊手帕來,紮在胳膊根部。紮得緊了,那瘦小的胳膊開始鼓脹起來。
一小袋白粉被撕開了,顫巍巍地,白粉被倒入用一張白紙搓成的漏斗,又漏進了針管。他抬起頭來四下張望,周圍並沒有異常。
右手兩個指頭捏著針管,針尖斜著,一下紮進了他的左胳膊。回流的血溶釋了針管裡的白粉,針管頓時紅了一半。他慢慢地推著針管的活塞,又緩緩拉出,針管中的紅血柱時長時短。
十多分鍾後,紅血柱被完全推淨,針尖很迅速地拔了出來。他仰著頭,閉上眼,呼呼地喘氣。
突然,他把手裡的針管一丟,身子像彈簧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大甩著胳膊向胡同外跑去……
『又飛了。』路旁的人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吸毒者傷腿針眼密布
與瘦小男子擦肩而過後,記者走進吸毒胡同。
一眼望過去,胡同裡大約聚集了二三十個人。他們在胡同一側就著工地的鐵板護欄搭起了一溜窩棚,裡面放上床,或者鋪上髒兮兮的被褥。他們佔據著四米多寬、四十多米長的一大段胡同。
這些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各自的窩棚裡,有的睡著了,有的瞪著眼發呆,有的正在將注射器紮進自己的胳膊或小腿。他們的身邊,是扔得滿地的廢針管。
避開地上的廢針管,記者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看見有生人進來,幾個清醒的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走到胡同盡頭時,一條腿突然橫在記者面前。腳踝腫得像蘿卜,整條腿針眼密布傷痕累累,一處處外翻的瘡口流著黃膿。這個人光著脊梁仰躺在地上,右手正往頸窩處插一支針管,頭不停地搖晃。他大張著嘴,渾身抽搐不止……
交易點寫上居民院門
7月9日晚8:30左右,記者再次驅車來到增光路。此時,胡同裡已是一片黑暗,影影綽綽的,只看見一些人來回走動著。胡同口的馬路邊上閑坐著幾個人。
車慢慢靠向胡同口。很快地,三四個人吹著口哨圍了上來。
『要粉兒嗎?』一個嘶啞的聲音說。被拒絕後,又是一聲口哨,散開了。與散開的這些人不同,另一些人遇到了主顧———幾個人圍在一起小聲嘀咕著,一會兒,其中一名男子掏出兩張鈔票,另一男子接過去彈了彈,又借著工地的燈光看了看,揣進口袋,隨後迅速地把幾個小塑料包塞到對方手裡。接過塑料包的那名男子迫不及待地掏出針管便往裡面灌粉。
胡同裡的交易猶如一條『經營鏈』———賣粉者後面不遠處,一個中年婦女把從腰包裡掏出的兩支針管交給了一名男子,換來對方手裡的5元錢。另一名男子走了過來,和該女人說了幾句話後,拿走了一把針管。
在胡同最裡面的居民大院院門一側,水泥門柱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黑字———『此處是交易點』。
晚9:00,胡同裡突然亂了起來。一群人衝了進來,扯倒了吸毒者的窩棚,掀起其鋪蓋等家什,把這些人攆到了大街上。
旁邊施工工地的保安隨後走過來,守在胡同口,他們的任務是禁止吸毒者進入。另一群保安迅速將胡同清掃乾淨———清掃結果令人吃驚:兩大尿素袋外加一桶的廢針管。
一名吸毒者在別人的幫助下注射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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