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003年12月23日，化療後的鄢良慧與陳樹東合影。 |
編者按：他們讀本科時就相知相戀，他們勤奮好學雙雙讀研，他們互相勉勵又雙雙考上博士，但不幸降臨，死神逼近即將走上婚姻殿堂的新娘———沈陽建築工程學院女研究生，一直跟隨導師在南京某著名學府研究鹽湖高性能混凝土課題，曾發表過11篇論文，有五篇被世界兩大檢索之一的EI收錄，並參加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和863計劃項目，她將是我國『一個極其稀有的人纔』。
生活拮據，同學、朋友從四面八方支援這對戀人，但僅夠她用最便宜的國產藥化療。『活著』，是她的希望；長相廝守，是他的諾言。我們刊發這篇通訊，只為讓世人見證他們的生死戀情……
『第一次化療算挺過去了，她恢復得很快，如果能挺住八次就有活的可能！』12月21日，一條來自南京的短信出現在記者的手機上。發信人是梁東，『她』指的是梁東的女友陳慧。
2003年11月22日和11月23日，是兩個在許多人眼裡再平常不過的日子。可是，對於沈陽建築工程學院的研究生梁東而言，這兩天帶給他的從天堂到地獄的感受卻像夢魘一般停留在心頭，揮之不去。
11月22日，梁東和女友陳慧雙雙通過了某著名學府的博士生考試。
11月23日，梁東接到醫生電話，心愛的女友陳慧被高度懷疑患有癌癥，而且活下來的希望不大。
噩耗傳來，一向冷靜的梁東蒙了。他真的不敢相信，命運為什麼會對這兩個苦命的戀人如此殘酷。回想兩人相親相愛、並肩奮斗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堅強的梁東，已無法抑制眼淚的奔湧……
貧寒愛人相互扶持走過考研路
大一下學期，四川妹子陳慧默許了鄰班小她一歲的梁東的追求。在大家眼裡，兩個人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他們都愛學習、有追求，是志同道合的那種』。陳慧家在四川農村，家境貧寒。梁東家在浙江，父母都是普通的技術工人，沒有什麼積蓄。
朋友們都認為，『他們的戀愛談得跟一般人想像得不一樣』，沒有花前月下，只有燈下苦讀。三年半的時間，蹦迪、唱歌這類的活動他們從來沒去過，只在閑暇時打打球。本科四年，兩人沒像許多大學生那樣『60分萬歲』，而是各科成績都很好，年年拿到獎學金。
20歲的女孩子正是愛玩、愛漂亮的年紀，陳慧卻無法享受到這樣的生活。學校給貧困生發的飯票只能買到規定的幾個菜，質量也不太好。即便如此，陳慧也只能每次打半份。談戀愛後，梁東就用自己的飯卡打一份別的菜合在一起吃。換季時，不得不買衣服了，她就到五愛市場或夜市買件便宜的穿。
即便生活拮據，但她並不悲觀，『她是個活潑、開朗的人，自己有事裝在心裡，總把快樂帶給別人』。
畢業臨近，大部分同學都選擇了考研，陳慧雖然成績很好，但由於家裡的經濟條件，她決定放棄，先參加工作。但梁東堅決表示：『沒錢，我想辦法！』梁東勸她，要陪他考一次試試。沒想到，兩人同時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愛情滋補女博士成為『稀有人纔』
多數人的研究生讀得很輕松，但梁東和陳慧還是照樣學習。到好學校、好專業讀博士的願望是他們的夢想。在讀研的幾年裡，陳慧沒向家裡要過錢，假期就留在沈陽做家教，同時教幾個學生。梁東也很節儉，兩人平時就在食堂吃飯。到了周末，會到附近的超市買點兒饅頭、咸菜回來，很少買熟食。一次大學同學尹國英去學校看望他們，他們買了一根火腿腸，『順便改善了一下生活』。
從研二開始，陳慧的導師開始在南京某大學搞課題，把自己的研究生也帶了過去。陳慧的專業為鹽湖高性能混凝土，在我國大力開發西部的今天，這個專業極具潛力。在讀研究生的兩年裡，她發表了11篇論文，其中有五篇被世界兩大檢索之一的E I收錄，並參加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和863計劃項目。業內人士知道，她將成為『一個極其稀有的人纔』。
也是從研二起，梁東和陳慧開始了兩地生活，每天晚上，他們會在固定的時間往彼此寢室打個電話。但一般時候並不通話，他們約定電話響幾聲代表不同的意思，表達彼此的思念。
在南京某大學，陳慧見到了自己導師的導師孫老師。孫老師已經快70歲了，在國內很有權威，對外已經不再招生。成績優異的陳慧，研究生沒畢業便以某大學材料系第一名的成績通過了博士生考試，和梁東一起成為孫老師的關門弟子，兩人又一次成為沈陽建工學院的新聞人物。
他們的大學同學邱連強、尹國英和所有的同學都非常敬佩他們：『上大學時談戀愛的就這麼一對成了，在這麼困難的情況下一起讀研又雙雙考上博士，太不容易了！』
11月22日，梁東對邱連強說：『現在什麼心事都沒有了，只要把研究生論文做完，我就可以去南京見小慧了！過了春節，我們就結婚！』
厄運襲來無情癌癥粉碎幸福夢
沒人想到，厄運在大家的喜悅中悄悄來臨。
參加博士生考試前，陳慧常感覺腰疼，有時雙腿抽筋。因為她一向喜愛運動，所以以為是不小心扭到腰了，也沒太在意。
11月20日，陳慧終於挺不住了，有時腿疼得不敢走路，但她沒捨得打車，自己騎自行車去醫院看病。這時，她已經不能正常從車上下來，而是兩只腳先著地後，再慢慢蹭下車。
11月21日，CT檢查結果出來了：脊椎上有陰影；11月22日，又得到一結果：子宮上還有一個腫塊。這天正是復試的日子，沈浸在喜悅中的陳慧晚上5點多被醫生告知：情況比較復雜，要通知家裡人過來。陳慧沒敢讓年邁的父母知道，便把梁東的電話留給了醫生；同時，取消了11月24日准備前往青海給863課題組講課的安排。
11月23日，梁東還在被窩裡，醫生告訴他：『從以往經驗來看，癌癥的可能性在90%以上。』上午9點多，同學們打車把他送到北站。在火車上，梁東『哭了一路』。
接下來的日子，對每個人來說『都像是一場噩夢』。經過詳細檢查，基本確定陳慧患的是癌癥，並且已經到了晚期。先前檢查到的兩處癌細胞分別在脊椎和卵巢上，脊椎上的癌細胞壓迫神經引起腿部疼痛。但骨科醫生表示，不是骨癌；婦科醫生也表示，不是卵巢癌。兩處腫瘤都是癌細胞轉移形成的！
要挽救陳慧的生命，必須找到並切除原發灶。梁東帶著陳慧在各大醫院用各種儀器檢查了全身各個器官，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在腫瘤醫院，醫生告訴梁東，在癌癥患者中確有百分之幾的人找不到原發灶，現在只能做手術，一方面可以把腫瘤切掉，另一方面，試試能不能找到原發灶。
手術之後，陳慧失去了卵巢和輸卵管，術後四份報告顯示了同樣的結果：印絨性細胞癌！醫生說，這種癌癥的原發灶99%會在消化系統，在胃腸道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手術中，醫生曾經帶著這樣的猜測，在儀器沒能檢查到的情況下，用手摸遍了整個腹腔，同樣沒有任何結果。
沒有結果的結果說明，從今開始，癌細胞會繼續從某個不知道的地方擴散出來，陳慧的生命還有三至六個月。醫生表示，治療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想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吧』。
大家都被這樣的結果驚呆了。梁東慌了，他明白：即將到來的幸福生活將永遠是一個夢；小慧如果離去，國家和社會也將失去一個優秀人纔……
從這天開始，梁東成為所有人中最堅定和最冷靜的人，他告訴自己，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挽救愛人的機會。他再次找到醫生，表示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全力挽救。
真情男友我要陪你走到生命盡頭
經研究，醫生提出化療方案，雖然經受的痛苦要大於希望，但梁東還是毅然作出了選擇。梁東也慢慢地向小慧滲透了她的病情。陳慧說：『我想早一點兒好，到南京好好轉轉，來這兒這麼久了，連學校這十幾個校區都沒走一遍。』
除了尹國英，其他朋友此前一直通過梁東了解小慧的病情，到這時纔『敢』和她通話。邱連強在電話裡故作很開心的樣子鼓勵她，事後他說：『當時，我渾身都在發抖，真不敢想像平時大家有說有笑，忽然間就要失去一個！』
12月16日，陳慧開始了第一次化療，一次七天。化療藥無異於毒藥。化療的第二天，陳慧開始劇烈地嘔吐，胃腸裡沒了東西，她開始吐黃綠色的水，到後來變成了乾嘔。『盆就日夜在她嘴邊端著，否則從地上拿都來不及。』由於頻繁地嘔吐，術後創口迸裂，腹部肌肉拉傷。後來，梁東用手按著她的腰，幫她使勁兒。六天六夜，梁東幾乎沒睡過。陳慧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張嘴就會吐，甚至聽到『吃』字，她也會吐。特別痛苦的時候，梁東就抱著她，從她身上冒出的冷汗很快濕透了兩人的羊毛衫。
12月22日，梁東對記者說：『我現在已經把全部情況告訴小慧了，我們要一起挺過去！現在我和她姐姐很忌諱提到「晚期」和「最後」的字樣，但一切都要考慮到，按中國人的傳統習慣，萬一這真是她的最後一個年，我必須送她回四川。』
梁東總在說，別想後邊的事纔能橕下去。但實際上，他已經把朋友們寄來的錢用陳慧的名字存了起來。『如果陳慧真的不行了，我就把剩下的錢留給幾位老人家，讀博士這幾年可能不會賺很多錢，但我會定期給他們郵一些，像贍養自己的父母一樣。』。
詮釋生命活在世上好幸福
無情的病魔令本不富裕的兩個愛人雪上加霜，了解到他們經濟狀況的同學不約而同地伸出援手，自發捐了兩萬多元錢。但對陳慧未來的治療，這些錢還遠遠不夠。在進口、國產高檔和國產普通三種化療藥物中，他們選擇了副作用最大的第三種，每次需要4000多元。『為了活下去，什麼都要挺！』這是兩個人共同的心聲。
『陳慧已經有了各種思想准備，但拿到那張付出了全部心血的博士錄取通知書，是她目前最大的心願！』梁東說，其實她的心願很多，她想回家，想剛剛做過手術的爸爸，想白發蒼蒼的爺爺，想經過了千辛萬苦終於要到來的長相廝守……而這一切的前提是：活著。
12月22日，記者第一次聽到了陳慧的聲音：『我腿還有些麻，但只要能活著就行。我很想活著，想讀博士，我在逼自己一定要做到，活在世上好幸福啊！』
兩張東南大學博士錄取通知書飛到沈陽建工學院但生死戀人又遇難題
她能否披婚紗？男博士進退兩難
正方：良慧雖病魔纏身，但生死戀人結婚纔完美
反方：並非要『從一而終』，陳另娶新娘後仍可照顧良慧
編者按：經歷生死的愛情最值得考驗，但這樣的愛情讓我們在言情故事書和電視劇中看多了，從而不現實了。現在，兩名戀人已經被東南大學順利錄取，許多援手又在幫助女主人公治病，但擺在他們面前的，人們最關心的，是他們能否幸福地走上婚姻殿堂。他能否堅守『生死不渝』的愛情，讓她披上婚紗，不讓她在與病魔斗爭的路上走得孤單，還是另選擇一條其他的路，我們還要拭目以待。
1月5日，《博士戀人生死牽手斗癌魔》(文見2003年12月29日今報關注版)一文的男主人公陳樹東興奮地給本報打來電話：鄢良慧的東南大學博士錄取通知書已經寄到沈陽建築工程學院。得知被東南大學錄取，身患癌癥的鄢良慧失聲痛哭。
這一刻，她等得太久。
此前，因擔心影響女主人公的錄取，記者在前兩篇文章中沒有用他們的真名，學校名稱也被隱去，捐助方式也未公布。文章被轉載後，雖然附有照片，但仍有個別網友對此事的真實性提出質疑。即便如此，兩位主人公還是收到了來自各地的問候和捐助。
鄢良慧、陳樹東——即文中化名的陳慧、梁東，現已正式成為東南大學材料系孫老師的博士生，鄢良慧更是以該系第一名的成績成為孫老師的關門弟子。
東南大學校方也表示：只要鄢良慧願意並且身體允許，學校一定不會將她拒之門外，而且會盡全力幫助她。東南大學還作出了一個史無前例的決定：保留鄢良慧的學籍，推遲半年入學。
東南大學惜纔破格錄取博士戀人
1月3日，記者在東南大學見到了鄢良慧的碩士生導師餘老師和博士生導師孫老師。談到愛徒鄢良慧，兩位老師的激動之情寫在臉上。孫老師說，鄢良慧是她見到的最優秀的學生之一。
孫老師告訴記者，鄢良慧和陳樹東雙雙考上東南大學的博士還有一段插曲。
東南大學材料系和孫老師的權威性早已被全國認可，鄢良慧的碩士導師餘老師就是孫老師的博士生。年近古稀的孫老師2004年的招生計劃只有一個名額。餘老師帶著鄢良慧在東南大學研究課題的一年多裡，鄢良慧發表了11篇論文，其中有五篇被世界兩大檢索之一的EI收錄，並參加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和863計劃項目。
導師和同學們都非常敬佩她，『在研究生實驗期間，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實屬罕見』。孫老師喜歡上了這個『難得的集聰明、勤奮、淳朴於一身』的學生，惜纔如金的孫老師對良慧考取她的博士生很有把握。
鄢良慧知道，學習優異的男友陳樹東一直以來都非常希望自己能成為孫老師的學生，在得知德高望重的孫老師只招一個學生後，陳樹東的失望溢於言表。慎重考慮後，鄢良慧向孫老師表示，放棄這次考博的機會，把機會讓給自己心愛的男友。
『這麼優秀的人纔不繼續深造太可惜了！』征得系裡同意後，孫老師也做了一個史無前例的重大決定，將名額擴為兩名，『他們都不負重望』，雙雙通過考試。
在這些人裡，餘老師最早知道了鄢良慧的病情，除了想盡辦法墊付各項費用外，餘老師還捐出了5000元。不久後，還不能確定良慧是否能夠得到通知書真正成為自己學生的孫老師也捐出了2000元。材料系吳書記在還不清楚病情的情況下，也代表材料系到醫院看望了她，並留下了200元營養費。師兄弟們也湊了2000多元錢送到床邊……
鄢良慧在南京手術時，東南大學附屬的中大醫院了解了鄢良慧和陳樹東奮斗的經歷，看到他們相濡以沫的生活，非常敬佩他們，許多醫生感動得哭了。醫院本著『能少收就少收，能不收就不收』的原則，將七八千元的手術費降到一半，卵巢切除手術只收了790元。
『良慧這孩子很懂事，自己家庭困難從業沒跟別人說過，要不是出了這件事，恐怕還沒人知道。』孫老師說。
『東南大學的寬容和惜纔讓我和鄢良慧深為感動。也許只有讓小慧好好地活著，纔是對東南大學最好的報答。』陳樹東感激地說。
身體好轉手機短信成為她的友情支柱
1月4日，鄢良慧一家來到了成都。記者在醫院見到了鄢良慧。由於最近胃腸功能又恢復了一些，鄢良慧稍稍胖了點，但由於貧血，她的臉色還是稍顯蒼白。令人高興的是，她的白細胞在首次化療後始終維持在正常值之內，因此可以繼續接受化療。醫生也表示她的身體恢復得不錯。
良慧的身體很難經受旅途勞頓，家人不忍心她化療後再奔波，於是在成都三環路附近租了間小小的房子，離醫院很遠。家人輪流在此休息，並准備一家人在此過個團圓年。
由於體力問題，鄢良慧在電話裡說一會兒就累。所以，元旦期間，朋友們都紛紛發短信到陳樹東的手機裡問候她。
『良慧很喜歡看短信，那幾天手機短信都爆滿了，只能看過就刪』，有幾個朋友現在每天定時發短信給她，還有的用最原始的辦法——寫信，良慧高興得不得了。
鄢良慧是個愛乾淨的女孩，再難受他也要起來刷牙。在家的這段日子，她常要姐姐幫她梳頭、照鏡子。現在她對頭發特別愛惜，『化療三次後，頭發會大把大把地掉……』
這次入院，醫生建議她在化療的同時，在骨頭上癌細胞的位置放療一次，遭受的痛苦暫且不提，全部下來要9000多元。但賬戶上剩下的錢，只能勉強做完這次化療；想到下一次化療，龐大的開銷壓得這對博士戀人透不過氣。
眼下，大家都擔心良慧能不能扛過這次化療。上次的痛苦，陳樹東歷歷在目，每每提起還心有餘悸：當時他們住的是六人間，床位每天15元，病房內有廁所。鄢良慧的床離廁所最近，那時由於不停地劇烈嘔吐，手術創口迸裂；手術時醫生找癌細胞原發灶時摸過的胃腸粘膜損傷以及嘔吐造成肌肉拉傷，良慧根本就動不了。兩個小時抬著她上一次廁所，一次得挪半個小時。最難受的時候，良慧曾經大喊：『媽媽，我要回家』，『別管我了，讓我死了算了』。
到成都前，陳樹東得知，這次的病房裡沒有廁所，大家都很擔心。鄢良慧告訴陳樹東和家人，『我能挺住，這次我疼的時候，不管怎麼叫，你們都不用管我，也不用害怕』。
是否結婚陳樹東面臨艱難選擇
『文章見報後，許多人都希望我們現在就能結婚。按中國人的思維模式，只有我和鄢良慧結婚，纔可能是個「完美的結局」。』但記者還聽到有人說，現代的愛情觀最講求現實，不一定都要『從一而終』，陳樹東可以找一名願意與他一起照顧良慧的妻子。
這一段時間，陳樹東也許反復在這兩種意見中衡量，擔心、勞累和巨大的輿論壓力使陳樹東看上去比一個月前蒼老了許多。
『結婚與不結婚，未來的生活對我來說可能都是一片灰暗。』談起婚姻，陳樹東難抑沈重。
陳樹東是家裡的獨子，爺爺、奶奶和姥爺都死於癌癥，所以，『癌癥』留給他一家人的陰影可想而知。陳的父母特別喜歡這個賢慧、孝順、上進的女孩，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家兒媳，在她得病後，家人對陳樹東為她所作的一切，都非常支持。但，這樣一個家庭如果再添一個患癌的兒媳婦，他們還沒做好心理准備。即便病情穩定，結婚生子，萬一孩子尚小，病情出現反復，『對孩子來講可能是個更大的悲劇』。
『幾年來共同生活和奮斗的點點滴滴已經嵌入自己的靈魂，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陳樹東哽咽了，『我無法想像沒有她的生活會是怎樣，假如真的有一天我要和別人生活在一起，我恐怕很難適應，而且在這個世界上，再遇到小慧那樣的女孩也很難了。』可是，陳樹東也知道，父母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不論結不結婚，我現在也不會離開她。』
陳樹東表示，現在他和小慧已經把對方看做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即使沒有一紙婚約，他們已經在心裡默認了對方就是自己的愛人。他現在不敢想像未來，惟一能做的，是在盡可能的條件下，給她最好的治療、最小的壓力、最多的關懷、最長的生命……
鄢良慧捐助賬號：中國建設銀行南京市四牌樓分理處
卡號：4367421371470329108
活在世上好幸福啊！幾天裡，記者的耳邊始終回響著這句話。她的朋友們想通過本報告訴大家，每個人給她點滴的奉獻與真誠的幫助就可能帶給她全部的幸福。(兩位主人公皆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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