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悠久璀璨的文明史上,沒有哪一種商品像鴉片那樣,不僅震撼過這個古老國度的根基,而且給她帶來了難以估量的災難與恥辱。100多年來,中國人民與毒品的戰鬥未曾停止過。1729年,世界上第一個禁菸法令在中國問世,1839年,林則徐發動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禁菸運動,也是世界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禁毒運動。新中國成立後,僅用了3年時間,就在全國基本上禁絕了毒品,在當時特定的歷史時期和條件下,創造了人類禁毒史上的奇蹟。然而,作爲國際社會的一員,中國的發展與國際大市場密切關聯,在分享進步的同時,也同樣會受到世界性毒品的侵襲。近年來,我國的吸毒人數一直呈上升的趨勢,據公安部門資料顯示,2002年年底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已達100萬。歷史與現實告誡我們,人類與毒品的鬥爭是長期的、曲折的和艱鉅的;同時也啓迪我們,重新理智地思考在新的歷史時期人類與毒品鬥爭的策略與方式。
一、降低危害與艾滋病
隨着靜脈注射吸毒已成爲全球現象;以及艾滋病在靜脈吸毒人羣中的蔓延,與藥物濫用相關的“降低危害”和“危害最小化”觀念逐漸形成。降低危害又稱減少傷害,是指應用各種措施和方法以減少藥物濫用及相關行爲的不良後果的一整套策略。
降低危害工作的基本出發點:(1)吸毒現象不會消失,但其危害卻是可以降低的。降低危害工作應作爲服務機構及政府的一個目標。(2)某些毒品較之其他毒品相對安全;而某些吸毒的方法又較之其他方法危害小。(3)戒除毒癮固然是最終目的,然而,減少吸毒以及與毒品相關的死亡、疾病和犯罪也是好事。(4)刑事司法手段不應是對付吸毒的唯一辦法,將其與某種公共衛生之舉相結合會更有成效。
吸毒所致的某些危害與艾滋病有關:(1)共用針具會傳播艾滋病;(2)吸毒與不安全的性活動有關聯,這會促進艾滋病的傳播;(3)它也與抗艾滋病病毒藥物的漏服有關,這會加重艾滋病。
二、降低危害工作的原則與實踐
降低危害工作的原則:務實原則;着眼於危害;分清主次,逐一落實;靈活應變,提供多種干預措施;尊重濫用者的自主性和注重評估。
與吸毒有關的降低危害工作包括:
向吸毒者講授各種毒品的危害性。
提供更安全地使用毒品以及降低過量吸毒等方面的信息。
美沙酮維持療法,提供治療毒品過量的藥物。
宣傳及提供戒毒治療。
清潔針具和針具交換。
開展外展服務等。
已有研究對若干種降低危害方法提出了支持,例如其中包括針對海洛因吸食者的美沙酮維持和針對注射吸毒者的針具交換。國際在降低危害方面已進行了嘗試,並取得了可喜的成績。例如在荷蘭、英國、澳大利亞等國開展的降低危害項目,降低了目標人羣感染艾滋病的危險。
中英項目的降低危害的策略與實踐:
中英項目降低危害策略:鑑於藥物濫用會通過多種不同的機制對個人和社會造成危害,因此,需要開展廣泛的干預來降低這些危害。中英項目降低危害策略包括爲吸毒人羣提供衛生保健服務(包括藥物濫用的治療);儘量避免更多的人嘗試使用毒品;針具交換;同伴外展服務中貫穿的行爲改變干預;降低危害諮詢、治療;自願諮詢和檢測服務和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關懷等。與此同時,非常重要的經驗是在公安司法系統開展降低危害和預防性病艾滋病培訓,增強幹警對降低危害工作的理解、營造項目開展的有利環境。
中英項目實踐-階段產出與效果:
行爲改變:目標人羣通過一系列的干預活動,一些行爲發生了改變。在部分項目試點地區最近一月共用針具率:由48.27%降至13.2%;針具回收率超過90%;安全套使用率增加和通過培訓相關的性病艾滋病知識也得到了提高。
目標人羣的參與:《鳳凰涅槃》是全國第一本藥物濫用者自己的刊物,藉此園地,嘗試能夠使戒毒者和主流社會共同去思考吸毒行爲後面掩蓋着的更多深層次問題,鼓勵戒毒者自助互助,動員更多的社會力量和社會資源去幫助戒毒者。
爲在中國廣泛開展降低危害工作提供信息和搭建平臺:與國內藥物依賴性研究機構和專家合作,創辦《降低危害資訊》。該刊物旨在傳播國內外降低危害的最新信息,指導降低危害的干預和提供該領域的最新信息。它的創刊問世將會爲政策制定者提供國際和國內關於降低危害的最新信息和制定政策的依據,同時也爲實際開展相關工作的人士及時提供專業技術支持。
多部門合作:加強公安、司法部門和衛生部門的合作,加大公安、司法部門幹警艾滋病性病知識和技能的培訓是預防艾滋病性病工作的一個重要環節。由於目前尚缺乏將知識、技能和能力建設爲一體的綜合培訓教材,爲此衛生部疾控司、國家禁毒委、司法部與中英項目聯合組織有關專家共同編寫了《公安司法系統性病艾滋病防治培訓手冊》。在培訓過程中,受到了學員的歡迎。該活動已被收入世界衛生組織《在注射吸毒人羣中有效開展預防倡導指南》中的成功範例。
此外,項目還開展了同伴教育、自願諮詢檢測等活動。
三、降低危害工作的機遇與挑戰
截至目前,世界上在開展吸毒人羣降低危害方面,沒有一個固定的、可以照搬的模式,利用多種手段並舉,開展綜合干預,是有效控制藥物濫用和預防艾滋病蔓延的重要策略。
在公安和司法系統利用公共衛生策略解決吸毒問題是一項公安系統處理疑難問題的創新舉措。打破吸毒-犯罪-吸毒-犯罪的惡性循環,在不同層次上分化吸毒人羣,在不同階段給予相應的教育和轉化,是防止再次犯罪和預防發生嚴重犯罪的有效和實用的方式。
吸毒及其影響是巨大的挑戰,它們需要有治療專家、執法部門、公共衛生專業人員、戒毒專家以及吸毒者本人的協作努力。
2003年4月,第14屆減少與毒品相關危害國際大會在泰國清邁召開,本次會議的主題是“爲了一個更安全的未來,加強夥伴合作關係”。會議的特點包括:1)“東東協作”——地區合作與溝通借鑑;2)嚴峻的格局與法律支持的重要性——部門合作聯手應對;3)社會動員與受益人羣參與——不同利益羣體的合作;4)降低危害的規模效應與績效——不同層面、規模的干預工作合作;5)議題多樣廣泛——不同學科的合作與交融。
會議上介紹的許多成功的項目都有一個共同之處,即多部門之間、項目支持者和關鍵人羣、受益人之間的夥伴合作關係。減少傷害是一種有效的可達到的策略,是當前解決藥物濫用問題導致艾滋病蔓延的切實可行的方法;對於解決一個全球性問題——藥物濫用,夥伴合作發揮着日益重要的作用。
(作者爲中英性病艾滋病防治合作項目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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