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女朋友分手了,她要我賠她一個處女膜,你知道在哪裏可以解決這個麻煩的問題?”聽到少時的朋友陸強(化名)的電話,記者頓時語塞。修補處女膜,在90年代中期,記者就有所耳聞,不過,現在被陸強從記憶的角落裏拎出,多少讓記者感到不爽。 “再造貞潔”是分手的補償
陸強和沈媚(化名)在一起談戀愛,是3年前,記者在陸強過生日時才知道的。當時從老福山趕來的沈媚,顯得嬌俏玲瓏,她一進門,就被旁若無人的“COOL哥”陸強一把攬在懷中。通過介紹,記者也就認識了這位美媚。陸強悄悄告訴記者,他的沈媚是老福山一家商場的出納。
在蛤蟆街的一家茶館裏,陸強顯得焦躁無比。他忿忿地說,哪有賠這種東西的?原來,隨着現實和情感的慢火煎熬,陸強發現沈媚是一個外表嬌媚,實則頭腦簡單,只知玩鬧的小女人。陸強經過多次地“調教”,沈媚不但沒有改變,反而有點變本加厲。直到一日,他發現沈媚揹着他,和幾個他根本不認識的“新人類”在迪廳裏吃搖頭丸時,恨得他直咬牙。
回想當初,爲了確定他們的關係,陸強逢年過節抱着豐厚的禮物去看望沈媚的父母,在單位上當點小幹部的沈媚父母,開始是橫挑鼻子,後來也就默認了。爲此,在陸強看來,他對沈媚是下了真功夫的,可沒想到,由於自己是搞計算機的,沒有時間整日陪着小女人玩,沈媚竟會如此待他,所以提出分手,是陸強忍無可忍的選擇,而沈媚卻不願意,拿出了“纏”字功。
在孺子路的一家西餐廳裏,是陸強和沈媚最後的晚餐。望着從天棚上射下來的冷漠燈光,沈媚將手中的刀叉照盤裏一丟說,分手可以,但你要賠我一樣東西!陸強詫異。沈媚接着說,我和你戀愛之前,還是個處女,現在你還我女兒身。
躊躇了半天,陸強知道這是沈媚的“殺手鐗”,便無力地說了一句,誰曉得你當時是不是處女。
由於沈媚的窮追猛打,陸強終於覺得躲是躲不掉的,便硬着頭皮接了沈媚這一招,但是,陸強覺得自己是個男人,到哪裏去打聽修補處女膜的事?如果照沈媚的要求,是要他陪着她到上海去做,陸強擔心這是沈媚的圈套,想通過這次“旅遊”重修處女膜是假,重修舊好倒是真,但陸強是真的怕了沈媚,他不願再和她糾纏不清,決定用最快的辦法解決此事。
也許是沈媚看出了陸強斷情之意已決,幾番淚水洗面之後,也就同意了在南昌搞定此事,不過沈媚提出了一個不過分的要求,就是要陸強陪她一起去做。陸強想到沈媚將來的日子,也就答應了。
爲誰修補處女膜
失去了主張的陸強告訴記者,雖然答應了沈媚的要求,但他總覺得心裏不踏實,他弄不懂沈媚的葫蘆裏到底賣些什麼藥。在他的幫助下,記者見到了一談到這個問題就不作聲的沈媚和她的女友。
沈媚告訴記者,這是少見多怪,她和她的朋友們都認爲,做處女膜修補手術是很正常的,就如現在、洗腸、割雙眼皮、抽脂減肥等,就很流行,都有人去做,這是女性的權利,很過份嗎。
接着她給記者講了她朋友的一個故事,她的朋友認識現在的男朋友之前談過兩次戀愛。第一次是在大學讀書時,她的朋友和班裏的一位男生相戀了,並偷吃了禁果。但是,那次愛情並沒有結果,大學畢業後,兩人分道揚鑣。她的朋友南下特區工作,不久又和一位風度翩翩的小夥子遭遇,雙雙墜入了愛河。兩人花前月下一陣子後,理所當然地同居了。可是,當她的朋友夢想着紅裝裹身時,那位小夥子撂下她出國了,從此再無音訊。這次感情打擊讓她的朋友消沉了兩年,從此不敢再談戀愛。
今年初,她的朋友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男朋友的關懷體貼和真誠的感情,很快打動了她的心。每當情意濃濃時,她總想把自己交給對方,可男朋友每次都很靦腆地說,一定要等到洞房花燭夜那天。這下她的朋友犯難了,她沒想到男朋友是如此“本分”,而自己早已經不是處女了。有時,她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訴男朋友,但又怕傷害他,更怕破壞兩人的感情。經過一番思索後,她走進了醫院,她說她要把過去全部忘掉,把一個“全新”的自己交給心愛的人。
故事固然感人,但沈媚身邊的朋友已轉話鋒說,她和現在的男友剛剛分手,原因就是自己不是處女,沈媚是怕將來出現這種結局,所以逼着陸強帶她去,這也是給陸強一點教訓。陸強叉着雙腿,身子一仰一語不發。
萬言難盡的“修補術”
沈媚的朋友說起話來,就像是要將記者和陸強“殺”翻在地一樣。她說,女性去做處女膜修補術,那都是男人惹的禍,女人做這手術也都是爲了男人。女人爲什麼要去做“處女膜修補術”?很簡單,是被男人“逼”的!毋庸置疑,中國的男人都有“處女情結”。從生理結構來看,男人“失身”了無據可查,而女性則有處女膜來證明。社會要倡導“男女平等”,單從這一點來看,就有一大堆難題。現在,有些女性用手術的方法,這究竟是出於女性自我反省之下的無奈之舉,還是不堪世俗社會對女性的重負?如果要說很多女性去做“處女膜修補術”的話,試問,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友、老婆保持貞潔、貞操,而一旦知道自己的女友不是處女,再大度的男人心裏也會出現問題。
事實是否真的如此?一位不願說出姓名的社會學專家分析認爲,對於進行“處女膜修補術”的年輕女性而言,儘管在表面上她們選擇了沉默的態度,但內心深處的狂瀾別人卻無法體會。“處女膜修補術”對於社會上的大多數人,也包括接受手術者來說,只有一種象徵:貞潔。一些女性選擇了這樣的手術,要找回自己的“處女時代”。儘管“處女膜修補”對於社會來說不“真實”,但對於有所“需要”的女性來說,卻是很“現實”。
這位專家的兒子也說,我是不贊同女性去做什麼“處女膜修補術”的。試想想,如果一個男人得知自己妻子的處女之身是靠手術做出來的,這種打擊太大了,從情感、心理上來講,誰也受不了。其實,不管女性曾經是如何“失身”的,只要坦誠面對,夫妻雙方互相溝通,誰都會理解。可要是靠手術來彌補這些,這不光是傷害了女性本身,更會傷害男人的自尊心。用手術換來的“處女”,其實遠比真正意義上的“失貞”帶來的“後果”要嚴重得多。因此,女性還是不要做“處女膜修補術”爲好。
記者採訪了做婦產科醫生的王先生,王先生說,曾見過一個結過幾次婚的女人從發達城市來到南昌以後,爲了重新開始,去做了處女膜修補術。還有一個和別人發生過性關係甚至生過孩子的人,手術一做,又變成了“處女”。更有不少的賣淫女子,爲了達到心理、名譽上的“從良”,也來做這種手術。
另一位當班醫生介紹說,想要做“處女膜修補術”的女性,都是些年輕的女孩,年齡大約在20歲至30多歲之間,登記的姓名、地址也都是假的。當然。我們做醫生的從職業角度上來說,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想法,當從倫理上來說,就太有意思了。一個結過幾次婚的女人、一個和別人發生過性關係甚至生過孩子的女人,手術一做,竟然又能變成“處女”。如果這樣,對社會的影響就太大了。試想想,如果這種手術一流行起來,那大街上“處女”一抓一大把,誰都可以變成“處女”。當然,問題的根本不在手術本身,而是社會爲什麼會如此看重“處女”。
“修補處女膜”到底是什麼東西
道理歸道理,爲了成全陸強和沈媚,記者來到象山路附近的南昌市某醫院。在4樓衛生間旁的整形美容科,4平方米左右的門診室裏,一位自稱“著名整形專家”的孫姓醫生告訴記者,在20世紀80年代,全國各大醫院就恢復了整形美容科,他是這家醫院招聘來的,在南昌幹了近6年,這種業務今非昔比,多的時候一天只能做兩三個,少的時候,一個業務也沒有。而且到他這裏來的,多是有文憑、有文化的女孩,大多數是因爲要再婚或意外損傷,才需要到整形美容科來。他率先推出膠粘式仿真修復處女膜,只要3分鐘就可恢復原來形狀。
見記者將信將疑,孫醫生從抽屜裏拿出一盒膠水,在記者眼前一晃接着說,如果外傷性損傷不嚴重的話,在顯微鏡下,用這種“ZT”膠3分鐘就可以解決問題……
就在他侃侃而談時,記者盯住他小手術室玻璃牆上的價目表:外傷性損傷1800元;性交損傷2000元……
這麼大的價錢買回來一個假貞操,值得嗎?孫醫生笑着對記者說,有一個女孩曾在他這裏做過一次,後來又做了幾次,我不答應,警告她說,這是最後一次幫忙了。記者不解,孫醫生解釋道,我們醫生也是講職業道德的,一個人不能無止境地做下去……
孫醫生說得很神奇,不諳此道的記者只能再找專家。在南昌市第一醫院,皮膚科主任楊建葆則告訴記者,除了性交外,運動過量、不正確的運動姿勢、意外的摔跤、不經意的損傷,都有可能造成處女膜的破裂。但是,從專業醫學角度來講,修補處女膜是很簡單的門診手術,其實就是對撕裂的薄膜進行縫合,就像表皮破裂進行縫合一樣,一般的婦科醫生都能做。手術全過程大約只需40分鐘,病人可以隨做隨走,手術的費用多在1000元至3000元之間。
在朋友的介紹下,一位不願透露姓名,在整形美容業一干就是20年的老醫生告訴記者,由於牽涉到個人隱私,到大醫院做這種手術的人數,其實遠沒有外面診所和美容院做的多,但外面一些不正規的診所做這個手術往往收費七八千元,甚至上萬元,而且技術有問題,消毒不嚴,容易帶來健康隱患。如3分鐘便可還其“處女身”,完全是一種不嚴肅的商業炒作。
陸強還是找到記者說,不管怎樣,這些話還是要告訴沈媚,如果沈媚堅持,他也就無所選擇了,但他擔心再次走進“整形美容”的陷阱……(江南都市報/黃銘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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