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安靜的院落,在正午的陽光照耀下,“瀋陽市公安局戒毒所”幾個黑體字十分醒目。在第17個國際禁毒日即將來臨之際,記者走進瀋陽市公安局戒毒所,與戒毒者零距離接觸,傾聽毒海迷魂的懺悔。
杜冷丁絆倒年輕生意人
她叫秀秀,今年24歲,家住瀋陽市大東區。她長着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像會說話。染成紅色的頭髮上紮了許多俏皮的小辮子。秀秀說,那是同舍的姐妹給她梳的。“說吧,你們想知道啥?”她望着記者,顯得有些不耐煩。“聽說你的男朋友也在這裏?”聽到這句話,她揉揉眼睛回答:“沒有啊。他在外面,正爲我着急上火呢,他常來看我的。”秀秀說,這是她第二次來這兒了,第一次是去年夏天。“4年前我在長春賣服裝,生意很火,後來錢賺足了,就不幹了,回了瀋陽。我男朋友先扎的(杜冷丁),我也想扎,起初男朋友不讓,我避開他偷摸扎,漸漸地上了癮。後來不扎就鬧心,難受了就一捆一捆地買杜冷丁,一會兒扎一針。爸爸媽媽看了挺傷心,希望我能戒掉。我心裏也想戒,可就怕出去後管不住自己……”秀秀回去了,管教告訴記者,其實她的男朋友就在樓上接受戒毒,只是秀秀不想說。
搖頭丸毀了她的模特夢
曉飛個頭兒有1.7米高,舉手投足間洋溢着青春氣息,她是這裏年紀最小的,同舍的姐姐們都挺照顧她。她很善談,中專畢業,學的是模特,可是她最終沒有走上夢想的T型臺。昨天是她進來的第15天,“我是6月2號被送進來的,唉,還不是‘六一’那天在迪廳玩得太高興了!其實我只嗑了一粒‘香奈爾’(一種搖頭丸),我回家後正睡覺呢,被警察抓住了,做完尿檢後就來了這兒。我知道是我以前的男友舉報的,他原來是迪廳的服務員,我們分手了他還記恨我。”“那你恨他嗎?”“後來想一想,也談不上恨,還應該感謝他呢,真能徹底戒了也是好事,我爸媽來看我時都哭了,他們希望我能變回原來的好孩子。”“第一次是別人把藥硬塞到我嘴裏的,逐漸地上了癮,不吃它就受不了音樂的強烈刺激,在戒毒所生活挺有規律的,像學校一樣,媽媽都說我胖了。”曉飛笑了,從她的眼神中,記者看到了她堅定的信心。
迷毒品百萬家產被敗光
41歲的歐陽非常瘦,臉上顴骨突出,深陷且發紅的眼眶中兩道目光遊移不定,走路也一晃一晃的。如果不是管教介紹,記者實在難以把他跟曾經的百萬富翁聯繫起來。他也是第二次來這裏了。據他講,他染上毒癮五六年了,其間他“吸掉”了200多萬元。回想當初吸毒的日子,如噩夢一般,他心有餘悸地說:“我原來是搞醫藥批發的,90年代初生意挺好做的,有錢後就想享受享受,什麼玩賭博機了、扎針了,起初就是嘗試嘗試,沒想到卻迷上了,而且毒癮越來越大,上來那股勁,不扎針渾身全疼。有時一天啥也不幹躲在賓館,最少扎兩三千元錢的杜冷丁,家產很快敗光了。妻子從我身上的針眼發現了這個祕密,她苦口婆心地勸過我,我那時已經沒有理智了,根本聽不進去,我們就離婚了,孩子跟了她。我現在一貧如洗,靠朋友幫忙維持生活。現在想一想毒品挺坑人的,我就親眼看到過一個朋友大量吸毒後死在了我面前,我真怕自己會走上他那條不歸路。”歐陽用手捂住胸口嘆氣,表情中對自己的過去充滿了悔恨。他曾經下定決心自己強制戒毒,貓在屋裏兩個月,可最終還是失敗了。上一次從戒毒所出來,朋友爲他接風,又拿出了杜冷丁,他沒有禁住誘惑。“這一次,我決心很大。我吸毒害了很多人,也害了自己。我的女朋友本來也挺有錢的,但都被我吸毒揮霍光了。我很想我的女兒,她不知道我吸毒的事,我想出去後能以一個健康的形象去面對她,做個好爸爸。”想到因爲自己身陷毒海不能自拔而導致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的悲劇人生,他痛不欲生:“毒品毀了我的人生,吞噬了我的良知,讓我沒了做人的尊嚴。假如一切能夠重來,我願意用今生今世來換取吸毒生涯裏所失去的一切。”
上毒癮一家三口陷迷途
阿丹只有20歲,她和41歲的母親在一起戒毒,這對母女因爲舌頭有生理畸形說話很困難,聽力也受限,樓上她的聾啞男朋友也在這裏。阿丹的母親性格比較孤僻,不願面對記者,她的性格卻比較單純活潑,記者用紙和筆對略識文字的阿丹進行艱難的採訪,她的一位略通啞語的室友一直在旁陪着我們。阿丹的家境不好,後來她跟幾個聾啞人混在了一起,開始盜竊。她和同爲聾啞人的阿強處上了對象,兩人“結婚”了,在一次“朋友”聚會上,他們倆人染上了毒品。此後,爲了購買吸食、注射用的毒品,他們更加瘋狂地盜竊。阿丹的母親跟他們生活在一起,也染上了毒癮。阿丹的姥姥和姐姐對她們很傷心,儘管管教多次打電話勸家人來看她們,但都被拒絕了。在即將結束採訪時,阿丹抽泣起來,她擦着眼淚,用筆在紙上寫下了:“我錯了,我再也不吸毒了!”
對於已經吸毒成癮的人來說,戒毒時那痛苦難受的滋味是難以言說的。記者由衷地希望這些人能迷途知返,樹立自信,徹底戒掉毒癮,重新揚起生活的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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