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南部,是世界上自殺率最高的地區。許多少男少女不得不將天堂當作“避難所”,這一切都來自於重男輕女的陋習。
國際先驅導報文章加內桑·巴巴吉少年老成,是個有着大好前途的印度少年。15歲的他有自己的夢想——終日擺弄電腦,而不是爬上高高的棕櫚樹,或者爲父親切椰子。他一心想擺脫枯燥乏味的鄉村生活,在大城市實現自己的夢想。
爲了這一夢想,巴巴吉刻苦學習。但隨着自信和成績的提高,與父親的衝突也愈演愈烈。嚴厲苛刻的父親是退伍軍人,對兒子實行軍事化管理,只想事情按照自己擬定的方向發展。他想讓兒子在家裏幫忙幹農活,而不是在放學後趕着去上電腦課。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父子之間類似的衝突會被看作是成長的煩惱,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煙消雲散。但在印度南部這個飽受旱災之苦的地區,一個少年所受到的壓力已成爲無法承受的精神苦痛。在兩年前的一個炎炎春日,巴巴吉喝下農藥,飲恨身亡。
在南印度的格尼揚巴迪,年輕人的自殺事件層出不窮,使之成爲世界上自殺率最高的地區。該地區有62個村莊,人口10.8萬。在造成花季少男少女死亡的事件中,男子自殺事件佔1/4,而女子輕生事件更是高達50%至75%。但冷冰冰的統計數字無法說明爲什麼這麼多年輕人輕生的原因。許多死者都目不識丁,自殺前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遭受旱災的莊稼顆粒無收,貧瘠的耕地每況愈下,已經造成許多人輕生。年輕人很難找工作;花季少女嫁給中年大叔,像女奴一樣做牛做馬;許多村民借酒消愁,日日買醉。“一旦發生衝突、壓力過大,人們往往就選擇了輕生這條道路,”基督教醫學院院長專家賈亞普拉卡什·穆利伊爾說。
無處求助
桑卡拉納拉亞南說:“人們往往認爲這是個人問題,會問‘我們爲什麼要插手呢?’但實際上這是個社會問題,而政府必須承認它是個全國性問題。”
巴巴吉就是把問題深埋心底、不願向人傾述的人。親朋好友都說,無論她的內心多麼波濤洶涌,但單從他的外表絲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巴巴吉在選擇自殺那天,還在趕着去幫父親收椰子。由於不想落下電腦課,他根本不願去地裏幹活。他與父親發生了爭執,父親動手打了他。他回到家裏時,像往常一樣沉默寡言。
巴巴吉的母親傷心地回憶說:“他從地裏回來,洗了個澡,吃完飯後對我說:‘媽媽,我去上課了,放學後就回來。’”
然而,巴巴吉沒有去上心愛的電腦課,而是騎着自行車,來到一英里以外的一座小山前,在一個山洞裏服下一罐農藥,屍體兩天後才被人發現。
巴巴吉與父親的衝突只是個導火索。考試的壓力也是他選擇自殺的主要原因之一。在他死後不久,他的成績單就寄來了。總分500分,他取得了420分的好成績,是全班第一名。
重男輕女種禍根
在格尼揚巴迪區,年輕女子的自殺傾向高於年輕男子,這點與世界上其他地區自殺者中男性高於女性的情況不一樣,但這是一切最爲貧窮落後地區的通病,在這些地方,女人處於最悲慘的底層。
參與這一調查的兒科醫生阿努拉達·博斯認爲,印度社會的重男輕女現象是最主要的原因。不管男孩子的成績有多差,父母往往都堅持供他們繼續唸書。相比之下,女孩子只要成績落後一點,就被迫早早輟學回家。
博斯說:“這等於奪走了她們的機會。下一步就是出嫁。我問過一些女孩。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早早就嫁人。這真令人悲哀。我認爲,在某種程度上,她們意識到,一旦結婚生子,活着的使命多多少少就已經結束了。”
2003年3月16日,35歲的欽納杜賴·坎塔在家裏服下自制的毒藥。雖然經過盡力搶救,她仍然在痛苦掙扎半個多小時後撒手而去。看上去,她有許多活不下去的理由。長期以來,她的生活就陷入了一團糟。惟一的兒子3歲時不幸夭折,丈夫拋棄了她。她的母親10年前就發了瘋,整天蜷縮在陰暗的家裏喃喃自語。無論誰上門,都會被她亂棍趕走。
欽納杜賴惟一的兄弟因爲喝了私釀的酒而毒發身亡。而欽納杜賴本人也是喝酒成癮,常常飲用親戚的自釀酒。
在警方的報告中,欽納杜賴的死亡被列爲“中毒、久病不治”。而對親眼目睹欽納杜賴走上不歸路的幾位少女來說,警方列出的原因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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