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香港大學教授林大慶呼籲,中國政府應該進一步增加對菸草企業的稅收,提高菸草的價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經濟拮据的人羣減少吸菸。
就是這麼一條在我看來完全是基於善意和價值規律的控煙舉措,竟然引起了輿論的強烈反彈:“價格高有用嗎?毒品很貴,要吸還是會吸的。”諸如此類的論調在近千條網評中俯拾即是。更讓人始料未及的是,絕大部分質疑之聲並不正面迴應問題,而是“發散思維”,曲線表達自己的不滿:“不好好管貪污,你管我抽菸做什麼”、“提高稅收能減少政府官員用公款消費抽大中華嗎?”、“難道窮人連吸菸的權利都沒有嗎?”、“這做法明顯是想增加利潤嘛”,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很明顯,如上種種言論,是藉着專家籲請菸草增稅的關口,來發泄自己對現實的憤懣─對公款腐敗的憤懣,對權利孱弱的憤懣,對壟斷利益的憤懣……
我對來自網民的種種憤懣之情表示理解和尊重,但也不能不說,這種風牛馬不相及的宣泄其實是一種不合理的“過度闡釋”,有意無意中把菸草增稅這個“元問題”給遮蔽了,從而無助於我們解決菸草氾濫。因此,我們有必要撇清重重迷霧,冷靜理智地正視菸草增稅這個元問題。
如果我們不在菸草增稅這個問題上附加種種惡意元素,就能夠認識到,菸草增稅事實上是適時且必要的。從常識出發,利用稅收槓桿以減少菸民數量是再簡單不過的經濟學道理,是控煙的一條捷徑,其效果無論怎麼說都是值得期待的。就算在實施過程中效果不明顯,那也只能說明相關配套措施跟進不夠,而這種做法本身並無任何不當之處。從現行稅率出發,中國目前的菸草稅率只有國際平均值的一半,在這種低水平稅率的基礎上適當加稅以減少菸民,造福社會,推進公民健康,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需要指責的。
沒有誰說菸草增稅一增就靈,能夠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我相信,林大慶也絕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提供一個方法,闡明自己的一個觀點,如此而已。網民們把對現實積聚的不滿,移情換位傾泄於此,所謂“窮人的權利”、“公款腐敗”、“壟斷利潤”云云,在這個語境下顯然都是毫無道理的─一碼歸一碼,不在一個層面的問題,最好還是不要混爲一談,否則,只能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導致真正的權利福祉付之東流。
在中國加入國際《菸草控制公約》,中國菸草行業迅速擴張的今天,增加稅收以減少菸民羣體,既是在兌現我們的國際承諾,也是在裨益公民健康、維護公民福祉,無論如何都是一種善政。關鍵的問題是,增加的稅收能不能取之於菸民用之於菸民:盡最大可能救治患病菸民羣體,加快研發低害甚至無害的菸草,以及加強宣傳引導工作。我想,這纔是廣大煙民朋友,包括我在內最應該關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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