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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日，復旦大學附屬兒科醫院外科副主任周以明像以往那樣走進了蘭蘭(化名)的病房，和以往不同的是，這個9歲的小姑娘不再一看到她便不高興，對醫生的檢查也不再牴觸地哭鬧。小姑娘身上這種令人愉悅的轉變，周以明將之歸功於心理疏導。
周以明說，她現在已經習慣於在自己的工作中同時扮演兩個角色———醫生和心理諮詢師，而這一次她的病人是病情更爲特殊的蘭蘭。因爲先天性肛門畸形，這個女孩已經經歷了9年大便失禁。
在復旦大學附屬兒科醫院的病房裏，蘭蘭溫順地躺在病牀上，目前她正處在肛門、尿道和陰道分離手術後的恢復期。
“小姑娘，給我看看今天怎麼樣了？”“很好嘛，已經能動了！”在對蘭蘭做日常檢查時，周以明更像一個朋友，總是笑眯眯的。躺在病牀上的蘭蘭也很配合，主動收縮修復處的肌肉給醫生看。周以明問什麼，她就輕聲地答什麼。
而這在不久之前，蘭蘭卻是另外一個樣子。今年9月中旬，9歲的蘭蘭經介紹轉到上海兒科醫院治療。對於蘭蘭的病情，兒科醫院外科主任肖現民教授說，她的症狀屬於最嚴重的一種，肛門、尿道、陰道就只有一個通道，大小便也只能從一個通道中排出。在出生後的兩週內，蘭蘭曾動過兩次手術，但並沒有成功，蘭蘭的小便還是從肛門走，有時，大便會在小便時不受控制地流出。
“雖然小孩子都怕看病，但像蘭蘭這樣牴觸醫生碰觸的不多。”周以明教授是蘭蘭的主治大夫，她描述剛開始給蘭蘭做檢查時，蘭蘭時常兩腿夾緊，醫生一碰，她就開始哭鬧，有時甚至拒絕說話。
專家將蘭蘭對醫生的牴觸以及時不時的情緒低落診斷爲抑鬱反應———因爲自己的病，蘭蘭平時在校沒有朋友，性格內向。
“長時間被人譏諷嘲笑，蘭蘭對周圍的人有牴觸情緒。”肖現民、周以明是兒科專家，他們意識到有必要對蘭蘭進行心理輔導。9月初他們剛聽了一堂關於外科中兒童心理的講座。此前，在對其他疑難雜症患者進行治療時，兒科醫院已經有意識地開始運用起心理疏導，以緩解患者的壓力。
9月24日，肖現民和蘭蘭進行了第一次溝通。面對這個只有9歲的小姑娘，這位外科主任表現得完全像一個朋友。
“檢查時是不是會痛呀”、“如果不舒服，你可以告訴醫生叔叔和阿姨的”，肖現民儘可能以蘭蘭能理解的話語，告訴她醫生爲什麼要對她檢查，如果她配合將是怎樣，不配合又會多出哪些麻煩。“要想法讓她明白，醫生完全是爲了她好。”肖現民說，期間兒科醫院還專門從醫院的心理門診請來了高鴻雲教授，爲這個不配合的小病人進行更爲專業的心理輔導。
蘭蘭的父母也同時被肖現民列入心理輔導的對象。看着女兒遭罪，蘭蘭的母親有好長一段時間愁眉不展，也只能看着自己丈夫的脾氣變得暴躁。這次手術前，在兒科醫院檢查時，只要蘭蘭有不配合醫生的言行，父親依然會當着醫生的面責打她。
最終，醫院決定適當免去一些暫時對蘭蘭影響不大的檢查。手術前，肖、周兩位教授坦率地告訴蘭蘭父親，即使手術成功，蘭蘭也只能恢復小部分控制大便的功能，而最壞的結果是一切照舊。有了這種心理準備，蘭蘭的父親不再每次看到醫生便苦着臉，對蘭蘭的態度也有所改變。
手術的日子被選定在9月27日。手術前，蘭蘭問身邊的醫生：“肖醫生怎麼不來看我了？”這讓肖現民感到非常欣慰，他笑着說，自從和這個小姑娘談過一次後，便發現了她的改變，看到醫生不再苦着臉。
從27日早上8點開始，手術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凌晨4點。手術後，蘭蘭小便、大便將各有其道，而且，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她將來會和正常人一樣生育當媽媽。“說還其女兒身並不爲過。”肖現民教授說。
現在，躺在病牀上的蘭蘭正在術後恢復，雖然並不像其他孩子那樣活潑，但對她熟悉的醫生，她已經可以做到笑着相對了。東方早報記者龔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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